作者：蔡依橙
(Studio Incendo @ Wikimedia / CC BY SA 2.0)
一位爸爸的疑問
前幾天，有位爸爸問我，該怎麼跟小朋友談香港問題？他是這樣說的。
「校長，你會怎麼跟小朋友講香港問題？是這樣的，我小學的兒子問我，為什麼香港警察可以對香港人開槍？警察不是應該要保護人民嗎？」
「你兒子會問這個，很厲害耶！那你怎麼回答他？」
「我就跟他說，香港警察可能有解放軍或中共的武警混入，而且他們的長官似乎受到指示，刻意要升高衝突。但小朋友好像聽不懂，所以我就又講了權力的來源以及執政合法性，甚至香港主權移交的歷史。」
「這樣不錯啊，即使小朋友這時候不能全懂，名詞聽多了，遲早也會能理解的。」
「可是因為我講的議題太多太大，又是現在正在發生的，我太太就跑過來說，還不確定的事情不要跟小孩講，而且事情還在發展，沒有蓋棺論定的正確答案，跟小朋友講，會讓他們更困惑。我自己想了一下，好像真的是這樣？」
我覺得這是個非常有意思的問答，有些後設意味在裡頭，於是回答如下。
身教比正確答案更重要
我個人認為還是要跟孩子聊的。
我們都受考試教育長大，習慣要有正確答案，習慣自己的答案要跟一個更高的權力作的詮釋一樣，所以都不習慣自己思考，而希望比我們更有權力的人直接告訴我們正確論述。等到我們成為爸媽，成為更有權力的人，就覺得自己必須全知全能，扮演孩子心目中，那個永遠知道答案的人。
但事實上，我們回答孩子的過程，並不是只有「正確知識」，我們思考問題的角度、我們查證資料的過程、我們徬徨但卻開始定義問題進而尋找解方的過程，都是身教。
這個身教，正是在教育孩子，我們沒辦法知道所有的事情，但不懂的事情，可以努力的把問題定義清楚，然後去找資料，然後做思考，獲得屬於自己的答案。
「正確答案」的權力意涵
太過注重正確答案，反倒會扼殺孩子主動面對世界不確定性的能力。
而且，尋求有權力者給的正確答案，會更強化孩子「權力即知識」「官大學問就大」的認知，扼殺獨立思考，削弱為自己的創新論述辯護的能力。
我想，我們都同意，孩子面對的世界，將會更新、更變動、更有創意與機會。如果他被訓練成「等著有權力者告訴他答案」，那他就沒辦法成為那個「能自行觀察世界並找出解方」的人。
也就是說，講究正確答案的教育，其實是在製造追隨者、被支配者。
但如果想要教出能在各種環境適應生存，並能快速形成自己的觀點與論述的新一代領導者，我們現在就必須用身教，跟孩子一起去面對這個變動的世界。
讓孩子知道，其實大人不是什麼都知道，讓他們看到我們也有徬徨的一面，並實際體驗我們尋找答案、不斷修正、建立論述體系的過程，對於他們的成長，也是很重要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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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是全部攤開來談，畢竟是自學團體，可以花很多時間找資料，閱讀、分析、討論與判斷，這樣的思辨能力很花時間，但是成果是很顯著的。